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午后太阳

老崔头












<共计1046字>

  

  

  老崔头

  ——牧云雁

  

  

  部队医院的太平间坐落在医院的后山坡上，与治疗区和家属院有很长的一段的距离，平时，无论是病号和住户一般都不会朝哪个地方去的，陈旧的房屋被一片树林子给围拢着，一年四季给人的感觉都是阴森森地，极恐怖。

  看太平间的是个老头，姓崔。院子里的人都喊他老崔头。老崔头个头魁梧，身板结实的像堵墙似的，走路的时候总是那么的铿锵有力。他的发型总是三七分的，抹的油光综亮的，我在医院的那几年他一直如此。

  太平间的房间分了三间，靠东头的那一间是停尸间，西边的那间饲养了几只白色的兔子，是供医院的学院实习的时候用的，中间的那间他留作卧室。老崔头平时拉的一手好板胡，吼的两嗓子很地道的陕西秦腔，但这大多数是在天黑了的时候进行的，听众除了爱好秦腔的我以外，其余的恐怕在就是停尸间的白癜风的药物那几具冰冷的死人了。老崔头先是“咳咳”两声，然后是一段或者几段秦腔折子戏，然后在起身从墙壁上取下板胡，开始拉奏起曲子来，那一首首的曲子，或戚愁或欢快、时平缓时急促，他的脸部的表情还是和平时一样，蜡黄蜡黄的，没有丝毫的笑容和表情，和他伺候的那几具冰冷的死人的表情强不到那里去。

  记得有一次，停尸间里 停放了一具尸体，需要运送到火葬厂去火化，据说是老崔头的一个酒厂当厂长的乡党，因为部队的人手不够，医院的副头遂喊我去给老崔头帮忙。再我将死人从冰箱里拉出来的时候，我吓的毛骨粟然，毕竟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接触死人。不成想正在侍弄死人的老崔头却说话了：死人有什么可怕的，从我手里过去的死人少说也有一个加强团了！末了我在心里一阵嘀咕：都快十年了，一个加强团的人恐怕不止了吧！我按照他的指示，将那具如冻肉一般冰凉的尸体左翻一下，右抬一下的，只由的他一番折腾，不一会的功夫，已见那死人的身上已然一新，脸上也修饰地粉光粉光的，只等他一句“好了”，我逃也似的离开了那个鬼地方。

  后来，老崔头干脆和医院的领导一番商榷，将那间太平间彻底的给承包了，一年一万的承包费，可布道半年的时间他就将一年的承包费给上缴齐了，没几年的，他修盖了他们村子里惟一的，也是最气派的二层小洋楼，全是承包那太平间挣的。

  去年的冬天，太平间的电话线给大风刮断了，他撑钢梯到房顶修理电话线，刚上房子，由于天黑，脚板子还没有站稳，一不留神一个跟头跌落找地坪上，摔裂了腰椎，光治疗就花了好几万呢！再见着老崔头的时候，他已经不再侍弄那些死人了，坐一辆轮椅，在墙跟晒着太阳呢！依旧的三七分头，塌拉着脸皮，脸颊蜡黄蜡黄的，没有丝毫的表情，跟他以往伺候的那些死人好不到那里去，感情是麻木了吧！·